閒 . 遊 . 此 . 間

By 寒星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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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金皓薰的日記————

2006年4月26日 小雨 ★ 去樓下吃了碗麵……

我從沒想過依莉的病居然是先天性心臟病。

又一次碰到她在片廠病發，送到醫院後才從甑紅口中得知實情。

終於明白依莉流淚不是為了一整天的NG，而是為了越來越衰竭的身體力不從心。
並不瞭解身體漸漸變得不由自己控制的恐懼感，然而想挽留至親之人將要離去的全然無力卻似惡夢重溫一般。

前幾天自由活動時逛至公園，抱著洋娃娃的依莉站在櫻花樹下，一襲粉紅幾乎要吞沒柔軟身影。
想走過去，卻又怕走過去。手指無來由輕微顫抖，脊椎竄上冷流。
彷彿感知到什麼一般，依莉突然回頭，繼而柔軟微笑，說，金大哥您果然來了，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今天您會來。

我笑，卻無法感到高興。

柔軟白細的手心朝天空展開，沉重的像是擎著空氣。
一瞬間錯覺感到那是燃著的蠟燭，通透美麗，然而已經快要燃燒殆盡。

病床上的依莉看著我，總是有些不好意思。我知道她依然在憂心自己沒上妝顯得過於蒼白的傻問題。

丹尼斯和史蒂芬打開病房房門，看到我的瞬間眼中閃過詫異。而我對他們的出現卻已無心詫異。

呆在翱翔天際果然是不明智的舉動。丹尼斯悶悶咬牙。
史蒂芬眼中晃著憤怒，你，為什麼不好好照顧依莉？

依莉蒼白卻倔強的微笑，金大哥對我非常非常好，是我自己沒告訴他生病的事情。

熟悉不已的聲音如同空氣柔軟滑順，卻於瞬間凝結成固體最後支離破碎。
扶著過於吃力開始喘息不已的身體，拜託SD兄弟馬上去找護士過來，心臟在皮肉之下痙攣般顫抖，呼吸不暢。

柔軟潔白的手指攀在手臂上，微微顫抖著，冰冷脆弱猶如玻璃娃娃。

我甚至一動也不敢動。

她看著我，異常努力的露出微笑，問，金大哥，您還記得我最喜歡花和寶石的是什麼嗎？
當然，依莉最喜歡鑽石，最喜歡曇花。

點頭，顯得很開心。

最喜歡曇花，因為它在夜裡獨自綻放，於一瞬間發出整個生命的光輝，然後靜然逝去——…
喜歡鑽石，因為我太任性。如果是打心裡頭覺得珍貴的東西，就希望能夠獨佔它。
可是時間太短暫，不可能長久的獨佔著什麼呢。就像曇花那樣，自顧不暇。
甚至，我都沒有那麼多時間，來得到和擁有……

依莉！！

彷彿被空氣中的塵埃堵塞了呼吸道，喉嚨開始在呼吸間刺疼不已。
我不得不吼出來，打斷把心臟折磨得生疼的聲音。

你到底在說什麼？！

女孩笑了，眼底的淚水像珍珠一樣閃爍著。

知道嗎，金大哥，在家裡都沒有人會這樣對我的大聲說話。
我從來沒有被罵過，大家都拼了命的對我好。
……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對我好，但是，從沒有人好好想過，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……
您是第一個認真聽我說話的人。我一直看著，知道您是怎樣努力的在幫助我完成願望。
如果能更長久的跟您在一起就好了，就像上次問我的一樣，十年後……

十年後，你也會跟我一起的！
和大家一起在翱翔天際，為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奮鬥！

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。

依莉微笑得很疲憊，張嘴，卻只是喘息。

甑紅走進來，要依莉好好休息。依莉看著我，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，才能道別，邁開步伐走出去。

需要心臟。
蕭家無法用金錢買到一切，如果想要依莉恢復健康，只能希冀有人捐助器官。
沒有理會甑紅說這數十年來也無法找到適合的心臟，我只覺得是在汪洋中撈起了一片浮木。

答應下周去找記者，發佈消息，希望能夠如願以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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