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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你考慮的如何了?紀翔。」

  「我不會回去。」斷然回答。

  雕樑畫棟的歐式豪宅內,面貌相似而氣質迥異的兩人各佔據書房一隅。克烈斯穿著白色休閒服,儀態尊榮地品嚐下午茶;紀翔一身暗色,捲起袖口閒適自在地整理老舊琴譜。

  彷彿不意外,但十分可惜這個回答的克烈斯放下白瓷茶杯,交疊雙手:

  「我以為上次的談話已說動你分毫,沒想到你仍然如此堅決。」

  「反正你得到你要的答案,我無須向你交代我的想法。」他手不停歇,兀自沉迷於樂譜之中。

  「可惜呀。」克烈斯沉聲:「我堅持讓位,你不願繼承。紀翔,父親已經準備退位了,我來台灣之前,他要我此行必須找出方法,決定繼承人的人選。」

  「如果你不答應,以我對父親的瞭解,他絕對會採取行動,逼迫我們兩人回去。可以預見的是,我倆將無法在演藝圈有任何前途發展。」

  紀翔嘲諷道:「雖然我覺得這問題毫無意義,但聽你言下之意,是有解決的腹案?」

  克烈斯露齒而笑:「沒錯。我們決鬥吧!既然言語討論不出結果,就回歸原始武力來決定我們的去留。」

  「沒想到你會提出這種方式。」放開琴譜,他傲氣問著眼前的兄長:「比什麼?」

  「劍術。你有問題嗎?」克烈斯。

  「聽憑尊便。」冷冷一笑,紀翔:「答應決鬥不代表我認同你的想法,無論如何我不會繼承家業。但既然事情終究得解決,我會給你一個機會──心服口服。」

  「鹿死誰手還言之過早,但我欣賞你的果決和氣勢。這次決鬥不是兒戲,我們都沒有反悔的機會。輸家將回到國內,跟著父親學習治理國家與家族企業的一切。」克烈斯咄咄逼人,彰顯身為王族的威勢。

  「我明白。」

  「地點決定在我歐洲的別館,時間由你決定。」克烈斯。

  「八月中旬吧。我有我的工作必須完成,你有你的,八月中旬各請經紀人安排時間,你在歐洲等我。」紀翔淡淡回答,不傲不慢。

  「很好。關於這場決鬥,我會非常期待。」

- -

  「什麼?!」詫異的吶喊聲從經紀人嘴裡掙脫而出。

  「決鬥?比西洋劍?!紀翔,你跟我開玩笑嗎?」金皓薰從聽到消息的那瞬間從座位上拍桌而起,睜得圓亮的一雙眼只差沒把眼前藝人瞪穿過去。

  「我哪一句話像說笑?地點在歐洲,我需要七天假期,請你替我安排。」紀翔。

  「等等,我雖然不希望你離開,但也不用你拿安全當賭注。你們的決鬥萬一出差錯……」金皓薰著急的發表意見。

  「你那麼慌慌張張,是因為擔心我?」他勾起笑容。

  「不擔心才有鬼!你當藝人前是音樂教師,從小拉小提琴學音樂,現在居然要和人決鬥西洋劍,一有個疏忽閃失……紀翔,你該不會剛好劍術還不錯吧?」金皓薰側目紀翔老神在在還抖著嘴角看他笑話的詭異。

  「是否需要我拿獎牌以資證明?」他不客氣地大笑。

  「見鬼了!」金皓薰將自己摔進椅子裡,雙手蒙住羞愧的臉。

  「雖然是學生時代的事情,但加緊練習應足以在決鬥前恢復感覺。克烈斯安排了專業劍術教練在台灣幫助我訓練,至於安全問題,雖然刀劍無眼,但我們決鬥的目的不在至對方於死地,自然會有分寸。」

  「那就好。」咿咿唔唔的聲音從手掌底下傳出,手掌未蓋住的地方還顯見燒紅一片。

  「皓薰,你以前沒這麼容易臉紅的,是受了什麼刺激?」他挑眉問。

  「要你管。」死紀翔,害他剛才擔心的要命,像個白痴一樣。

  哈哈一笑,紀翔眷戀地盯看皓薰臉上的緋紅。

  怡青離開演藝圈沒多久,重情的路風也向皓薰請假飛往歐洲;少了兩個藝人的事忙,皓薰還不得閒地插手當起阿威及方若綺的月下老人;不光如此,路敏、天晴、姚子奇、林芬芬……甚至間接害得金勇心臟病發的SD兄弟,不管自己的事多忙,只要是他伸手所能及,皓薰總能抽出精力熱心關懷周遭所有朋友,一視同仁……而他,也只是那些「朋友」之一。

  朋友也好,知己也罷,只要能為皓薰多做些事情,多付出一點心力;為了多看見皓薰高興的表情,以及他坦承地希望自己留下,他選擇留在演藝圈幫助皓薰。

  「事情都到這個地步,我馬上重新安排行程,讓你有足夠時間訓練。決鬥日期定在八月十一那週如何?……紀翔,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?」揮揮手,已褪回白皙臉色的金皓薰試圖喚回紀翔。

  「抱歉。」他歉然。

  「真是的,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想什麼?」他咕噥抱怨,拿出筆和電腦在行程上調整修改。

  「我在想……」邪氣一笑,他不懷好意對著經紀人講:

  「你臉紅時看起來,還滿可愛嘛。」

  而被調侃的經紀人下意識停下手上工作,大腦呈現短路。才退下不到一刻的紅雲又從耳根慢慢聚集,蔓延臉頰──

- -

  決鬥當週,金皓薰坐立不安地坐在前往歐洲的班機上。

  紀翔出國前還特別要求他不准跟來,他自己的事會自己處理,但無論他怎麼叫自己平心靜氣,還是放不了一顆心七上八下。

  「經理,你這麼浮浮躁躁的模樣,實在很影響辦公情緒耶。」莉鈴噘著嘴,愛心小筆責怪地指向他。

  「就是,也不想人家和路風千里迢迢從歐洲回來,訂婚沒有一句恭喜就算,還要看你一張苦瓜臉。」重新簽約的歐怡青亦諸多埋怨。

  金皓薰哭笑不得,看著辦公室內兩名員工兼好友。尤其是後者:「原來先前我為你們接風洗塵辦的那桌滿漢全席,不算恭喜?而且誰曉得你們手腳迅速,一趟歐洲居然就訂婚回來。」

  「嘻嘻,別說你不滿意這種發展。況且我現在也算翱翔天際的合夥人,為了公司前途,金大哥你要負責提振士氣嘛。」歐怡青笑容滿面。

  「是是,還請妳多多指教喔。」他翻白眼攤開雙手。

  路風一趟歐洲之行,不僅成功迎回心上人,也為翱翔天際重新注入莫大助力。與家人再次商討過的怡青除了回歸演藝圈外,也帶回一份計畫:合夥翱翔天際,讓她在公司營運上發揮經營長才。

  接手公司的兩三年來,雖然發展順利,但企業經營原本非他所長。不管年底能否爭取得威爾合作案,翱翔天際勢必得擴大經營。到時必須面臨的人才培募及管理問題,可就不是他一個門外漢能處理得當。怡青與其父母相中此一發展,選擇翱翔天際合作,並使她兼顧感情與音樂上的興趣,這結果對所有人來說的確皆大歡喜。

  「我說金大哥,既然你擔心紀翔,不如就飛過去嘛。」歐怡青邊嚷,莉鈴立刻點頭附議。

  「想是想,不過他都耳提面命要我別跟了。」他一想到這裡就垂頭喪氣。

  「紀翔說你就聽話?別忘了你才是經紀人。」深怕攪不亂一池春水,歐怡青繼續:「再者,歐洲這麼大,誰說你出國就一定去找他?別再猶豫了,後天可就是紀翔和克烈斯決鬥的日子唷。」

  「雖然妳講得不無道理,可是為何我感覺妳別有用心?」活像迫不及待要把他推上砧板一樣。金皓薰下意識扭起眉毛,戒慎恐懼。

  「廢話少說。經理你要嘛拿機票到歐洲,要嘛放假隨便你愛哪玩哪兒去,就是別給我愁眉苦臉待在公司裡!」莉鈴發揮久藏的魄力掏出老早準備的機票,架式十足地扔到他面前,一臉「我很忙不准再困擾我辦公」的氣勢。一旁歐怡青興奮地拍手叫好,直嚷著莉鈴萬歲是偶像!

  「喂……」金皓薰瞠目結舌,明明他才是老闆吧!

  總之不到二四小時之內,他被公司內唯二女子丟進機場,扔上飛機。

  手裡握著別墅地址,他忐忑地盤算見到紀翔後該怎麼解釋。紀翔肯定會生氣……

  正當他決定不管三七二十一,等睡醒了再說同時,一轉頭眼尖地瞄見鄰座女子手中,正珍惜撫摸的一件飾品。那飾品眼熟的……熟的就像掛在某人頸子上久不離身的那條項鍊!

  「不好意思。」連自己都訝異的發言唐突打斷了女子的世界,他面帶赧色詢問:「妳好,冒昧打擾。我想請問妳手上的飾品,這個十字架是由何處得來?」

  女子被他的莽撞驚嚇,蹙眉觀察片刻,確定眼前的男子並無惡意,才婉轉回答:

  「這十字架是朋友贈與我的禮物,請問先生有何指教?」

  「原來如此。」金皓薰一時難為情,也不知如何解釋:「沒什麼指教,只是我有位朋友恰好擁有相同的墜飾。我從來沒看過和這一模一樣的式樣,乍見之下才會驚奇。嚇到妳真是抱歉。」剛才一瞬間還猜測十字架係由紀翔所贈,但想他兩天前上飛機時還戴著項鍊,怎麼可能又出現在與他同班飛機的女子手裡。

  「一模一樣?」反倒是女子面露疑惑,「克烈斯說,這紋款是他們穆勒家的家徽,非一般人能……咦?」

  看見金皓薰驚異表情的女子,與聽見關鍵姓名的他同時錯楞,而後同笑出聲。

  大笑中,金皓薰率先伸出友善的手:「妳好,我是紀翔.穆勒的經紀人,金皓薰。請問小姐是?」

  「金先生你好。我叫楊安妤,是克烈斯的朋友……」楊安妤說到此處面露猶豫。

  「是女朋友嗎?」他笑著說,又趕在她解釋前開口:「不必著急否認,我不是穆勒家的密探。妳剛才把玩十字架的神情,不像普通朋友而已。」

  楊安妤微紅著臉:「金先生觀察入微。不過,也許是我一廂情願……」

  金皓薰揚高唇線:「這種話,該留給不懂把握的人懊悔才對。既然我們同在這班飛機上,想來目的地也相同,我猜的對嗎?」

  楊安妤倩笑:「我想是如此,但支持對象可不會相同吧。」

  他樂得大笑,行程中能遇上認識的人已經不易,竟遇上一個相同目標,卻相反立場的溫柔女性。他與楊安妤一見如故,暢言開懷。長程旅途之上,非但不覺時光緩慢,更間接理解穆勒家,及紀翔總拒絕透露的王室一面。

  下了飛機,兩人一同乘車前往別墅。但在到達目標後,金皓薰佇足大門,婉拒進入。

  「金先生,你大老遠來到這裡,為何要留在門口?」楊安妤不解。

  他擠弄表情,半認真又凸顯誇張地講:「不瞞妳說,我是背著我家紀翔偷跑過來的。如果讓他知道我來此處,恐怕他決鬥用的那把西洋劍會往我身上招呼喔。」手刀煞有其事地從脖子前劃過。

  「別理會我,快進去看克烈斯吧。無論結果如何,祈禱他們沒有人受傷。」三兩下催促楊安妤入內,他獨自蹲坐大門前,與看守在門把上齜牙咧嘴的雕像們大眼瞪小眼。

- -

  數回合過後,劍術精湛的兩人無一露出破綻。拉開距離,紀翔調整步伐,同時稱讚:「沒想到你的實力還不錯。」

  克烈斯回以相同語氣:「那正是我要說的。在國內,能與我比至平手的絕不在多數。紀翔,留在演藝圈太埋沒你的才能了。」

  「這句話留給你自己!」再次進攻,他使出全力激戰眼前的強敵。雙方你來我往,絲毫不顯落敗的痕跡。

  這場比武持續了許久,兩人互不相讓。

  「我不懂,好好一個繼承人,你為何要將王位讓出來?克烈斯,我不需要你的同情。」打鬥中,紀翔放聲質疑。

  「這不是同情。你是我相同血脈的兄弟,我希望你享受這分榮耀並無過錯!」克烈斯。

  「別說得冠冕堂皇!你只是把不喜歡的東西往外推卸。罔顧我的意願算什麼希望!」紀翔奮力一擊。

  「紀翔,你怎樣才能明白我想補償你的心情?!」克烈斯揮劍擋下,反攻數劍讓紀翔應接不暇。

  「硬塞本屬於你的職責給我就算補償?可笑,若我這些年來有任何缺憾,也不是區區王位就能補償的了!」巧妙格開利劍,他繼續下一波攻勢。

  「那你告訴我,要如何你才接受我的善意,叫我一聲哥哥?」克烈斯凝神,全心應付刺向胸前的劍影。

  爭執間,一瞬白光閃過眼前,緊握的劍尾隨交擊聲掉落地面。

  他張著發麻的右手,手背血痕劃過,虎口隱隱作痛……

  「克烈斯,你太自以為是了。」反射冷光的長劍停在喉前,紀翔急喘著氣向對手宣告他的勝利。

  「沒想到,我會輸給你。」握住空無一物的右拳,克烈斯低聲嘆氣。

  「別拿輕敵當藉口,我們的決鬥結束了。」和緩氣息,紀翔亦小心翼翼收回西洋劍。

  「願賭服輸,我會儘快回國承擔繼承人的重責。但除此之外,我仍然希望能聽見你喚我一聲兄長。」半斂眉目,克烈斯隱藏另一份遺憾。

  「這是兩回事。」他緊緊皺眉。

  「克烈斯,你自出生就被栽培以一國之君的期望,這不是你能輕易退讓,更不是我這種半途殺出的私生子得以取代,更別提我無心於此。而且,不以兄弟相稱不代表我不接受你我的兄弟關係。」

  「如此說來,還是我執著了。」他自嘲。

  「克烈斯,你受傷了!」

  一聲呼喚,粉色洋裝的女子奔跑向他,急切地拿出手帕,包紮他受傷的手。

  「安妤,妳為甚麼會在這裡?」克烈斯吃驚不已。

  「是經紀人先生通知我。克烈斯,你要回國了嗎?」捨不得放開厚實的大掌,楊安妤面露憂傷:「我相信你會是一名優秀的領導者。只是……我們必須就此分離。我……我不知道該說什麼。」

  「別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。安妤,對不起,我無能為力保護妳,這樣的情景本來不該被妳看見。」

  楊安妤搖搖頭,「我們原本就生活在兩個世界,能得到你的呵護,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了。克烈斯,願你能得到你的幸福。」

  聽見此話,克烈斯恍若遭受打擊,片刻醒悟:

  「我的幸福?幸福是什麼?」克烈斯握緊她的雙手:「我擁有旁人無可想像的權勢財富,心靈卻長久被空虛佔領。安妤,至今我所能享有的所有幸福,全都來自於妳的賜予。我不想放棄妳。」

  「妳願意跟我走嗎?」

  「我?但是……」突如其來的告白,讓楊安妤怯懦驚疑。一抬頭,看見紀翔異樣的表情。

  克烈斯順著安妤目光,發現紀翔陰晴不定。

  「安妤,這是我的弟弟,紀翔。紀翔,她是我未來的妻子,楊安妤。」

  「她是你想放棄王位的原因?」不與楊安妤互相問好,紀翔頃刻對克烈斯怒眉相向。

  「原因之一。紀翔,我並無任何利用你的意圖。假如我贏了,我會輔佐你順利登上王位,然後退隱與安妤組成一個平凡的家庭。我只想用我的能力保護她,不讓她受任何傷害。」

  「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壞了。」他惡意邪笑。

  「所以,我會遵守我們的誓言。」克烈斯擰眉。

  「你打算拿她怎辦?帶回國受那些貴族歧視?或養在國外?」他說得冷酷無情。

  「什麼意思?我不許你對安妤無理!」克烈斯護住楊安妤,對紀翔大聲斥責。

  「不管怎樣,都只是讓我母親的悲劇重演而已。」說著,紀翔冰銳狠戾的視線睇視克烈斯。

  「克烈斯,若你對我、對我母親曾感到任何愧疚或遺憾,你該做的是盡你的全力保護她,不讓她受到所謂皇室的欺凌,而不是浪費心力逼我回國。那些你想賦予我的權力和尊榮,對我而言只是多餘的東西!」

  「……多謝你的建言。」克烈斯沉默,更加堅定摟護心上人。

  紀翔轉過身,默然退出這有情人相聚的場合。

  「紀翔,在你離開之前,能不能告訴我為何你堅持不離開演藝圈?」在他轉身的同時,克烈斯問出心中長久的疑惑。

  腦中毫不猶豫地嵌入一個天真人影,他遲疑片刻,回答身後的兄長:「你有你的愛情,我也有我要守護的寶物。」即使,那是他無法摘取的寶……

  邁開大步,還未走出廳門,一陣屬於女性的輕巧碎步追上自己。

  「請等等,紀翔,請讓我這麼稱呼你。」楊安妤對他露出禮貌而關懷的笑容,繼續說:「在大門口有位金皓薰先生,他跟我一樣擔心你們決鬥的結果,希望你看到他後不要對他太嚴厲。」

  經過方才一番談話,她現在已明瞭先前金皓薰半假半真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。眼前的男子外表有如深秋一般寂冷淡漠,卻隱藏燄火一般激烈的個性。

  「金皓薰?」緊皺雙眉,他暗忍胸膛中聞名而起的鼓譟喧騰。

  「我知道了,謝謝妳。」

  紀翔力持鎮定,又以此生前所未有的跨步儘速往大門走去。

- -

  還不到門口,他看見遠方屈膝坐在台階上的經紀人,時而望向窗外,時而合掌祈禱。

  皓薰的表情如此善良專注,想了些什麼?

  ……會不會,有一秒鐘腦中想的全是他?

  陽光透過穆勒十字家紋的窗形照在他身上,宛若天使……原來,在我以為孤軍奮戰的地方,你依然在我身邊,不離不棄?

  「皓薰。」

  「紀翔!結果怎樣了?你有沒有受傷?」金皓薰看見他,第一時間丟出連珠砲的關心,完全忘記前一秒鐘曾為自己緊張擔心。

  見怪不怪任皓薰擺弄檢查傷勢,他溫柔笑靨:「你大可不必找人遞補我位置。」

  「咦?」停格了零點五秒才領悟答案含意。他喜出望外,原就笑口常開的嘴角更加笑咧到耳邊,用力地、情不自禁地,大張雙臂抱住紀翔!

  「萬歲!太好了!」

  沒預料皓薰有此反應,他頓住呼吸,雙手凝在半空……正猶豫是否該回擁,金皓薰似乎察覺尷尬,狼狽退出他的胸膛。

  「抱歉,我太過衝動了。」他表情臊赧,為自己一時得意忘形致歉。

  遺憾地縮回手,他不著痕跡吭聲:「你是不是高興得太早?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瞥見紀翔那臉上寫著秋後決算的表情,金皓薰霎那心涼了大半。

  急忙舉雙手飛快在胸前交叉揮舞:「不是我!是莉鈴和怡青,她們設計我來找你,我是無辜的!」

  鼻音輕哼,他可沒打算就此放過皓薰。「腳長在你身上,我可沒看見誰綁你過來。」忽然想起楊安妤,連萍水相逢的女人都能相談甚歡馬上為他說情,真不愧博愛的天性!

  「這……我原本就想跟你來嘛。反正你決鬥都勝利,不要計較這種小事了!這裡好漂亮,你快帶我四處走走。」他鱉腳地轉移話題。

  「要我不計較也行,你先答應我一件事。」他眼光一閃。

  「……好。」

  他挑眉,「不問內容就爽快答應,你有這麼信任我?」

  老兄,那是因為拒絕你也沒有用呀!金皓薰視死如歸:「你總不會要我扮成菜市場大嬸搞笑吧?只要做得到我當然答應。」

  紀翔眼前瞬間飄過皓薰反串搞笑的想像,忍不住哈哈大笑。無論何時,皓薰的反應永遠不無趣。

  「八月三十一號晚上,不要排行程給我。我想空出時間,前往河濱公園舉辦的夏日煙火晚會。」

  「好,還有呢?」

  「如果你不嫌幼稚的話,可以來公園找我。看看煙火,應該有助於紓解壓力吧。」他低聲。

  「嗯……」他等待數秒,聽不到接續的下文,「就這樣?」

  紀翔隨著問句尾音勾起邪笑,「要不,你希望反串成大嬸?」

  「不不不,我十分感激少爺您的慈悲仁懷,寬宏大量……」搖頭如鈴鼓,金皓薰在心裡大嘆一聲。

  呼,這點小事幹麼故弄玄虛,害他嚇掉半條命啦!

  「不過,我現在才知道你喜歡看煙火。」想不到紀翔有如此閒情逸致。危機一過,金皓薰又起了閒聊的念頭。

  「我不像你,整天忙得跟無頭蒼蠅一樣亂轉,眼裡只有工作。你還記不記得『休閒』這兩個字長什麼模樣?親愛的經紀人。」

  「這是經紀人的宿命,沒辦法。」他撇嘴。況且,剛開始是誰三兩句老要我更拼命經營翱翔天際呀?

  「總之,我提供去處,來不來隨你。你要繼續忙碌工作與陀螺比賽誰轉得快,也是你的事情。」紀翔故作淡然。

  他低眼瞥向紀翔。嘖……邀請人還不忘虧損兩句,真是的……

  金皓薰簡單在手冊上記下備忘,順帶看看自己的行程。

  「只要沒有別的事情,三十一號我去公園找你吧。」隨口應聲,他滿心以為紀翔還會約請阿威、怡青或其他友人。

  紀翔揚起笑容,「話別說得太早,承諾了我又做不到你能想像有什麼後果。」

  「我當然知道……」共事兩年多了還能不瞭?了不起讓你斬首示眾,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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