皓薰日記 By寒星漪:
煌家庭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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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9

2006/3/15

  清晨飄了些雨。濕潤的風承載雨滴拂面而來,細柔,卻刺骨冰寒。沒有帶傘,走在雨中倒也清醒愜意。

  法蜜莉要我教授那位短期進修生創作樂理。理由是年紀相近,我也比其他教師能同時指導現代音樂與古典樂。

  課程既然排定,我也沒拒絕。

  進修生儀態高雅,氣質出眾,與那位登記人截然不同。幾堂課與她大略交談,欣賞於她深厚的文學素養,也明白她的熱誠不在音樂領域。

  進修生回答得優雅得體,大方承認她最愛的是戲劇,但經紀人為她安排的課程充實也獲益良多,她非常榮幸能在維也納進修音樂。

  提到經紀人時,進修生面容嬌羞。我暗笑,不覺那位經紀人有此價值。

  由戲劇衍生音樂,進修生說她喜歡櫻花。

  我讓她清唱一次,然後伴奏。歌聲清甜,笑靨也如櫻花一般粉豔,且不惜以完美之姿落地的堅決。

  不喜歡那樣柔軟脆弱,不論人或花。


  練習情況不太好,該慢下步調檢討哪裡出了問題。

  法蜜莉問起我對未來的規劃。

  是因為拒絕交響樂團的邀約才讓她有此一問吧。

  音樂是一種純粹的興趣和樂趣,會致力於此,不代表想藉此樹功揚名。

  教師的工作雖然平淡,但生活悠閒、隨心所欲。

  她惋惜,我不在意。


  連續一週陰天,希望早日天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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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名其妙很卡的一回...
不要問我卡在哪裡 Orz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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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10

2006/3/22

  和怡青約在中午碰面。從她飛跳著衝進琴房,以擁抱當招呼開始,那笑臉就沒再收斂。

  怡青瘦了些,但氣色不錯,興高采烈地訴說在台灣的狀況,還有回家團聚的歡樂。她向來樂於分享喜樂,而我樂於接受她的喜悅。

  突然她神秘悉悉地說,替我帶回一個機會。什麼機會?

  她沒回答,看了錶拉著我趕著見法蜜莉。

  在院長室又碰到那個人,原來也是怡青的經紀人。

  看怡青鬼靈精的模樣,演藝圈?

  我沒興趣。

  太複雜的人際和社交都令人討厭,也不想刻意包裝外表讓人看見。

  但那人竟讓我動搖了。

  拓展生活圈,照顧怡青,這確實都是我想要的。可以待在歐洲繼續平淡自適的生活,但血肉裡想冒險的慾望也不曾消減。

  只是那個人……有種預感。

  不想與他有太多牽扯。


  Charles不知從哪學來的手藝,炫耀的向我們端出花卷。熱騰騰的蒸氣透著清香,很合我的胃。

  怡青問我與她經紀人談的如何,我撕下花卷,放進口中咀嚼,還在考慮。

  那人就大呼小叫的衝進門裡。

  Charles簡介手藝就是向他所學。我冷笑,頓時胃口也沒。

  玫瑰、法蜜莉、怡青,現在連Charles也是,好像我生活所及無一不與他扯上關係,下次該不會他要來進修小提琴吧?

  巧合太多就顯得詭異。

  怡青還在試圖說服我,這次我不等她說完。

  拒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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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3/22 Dida cafe)

  「為什麼?」甚少如此冷硬拒絕怡青,錯愕的她也不禁脫口而問。

  我冷冷地笑,極端刻意,放下吃到一半的食物站起身,伸手拉近那位神出鬼沒的經紀人,以十分曖昧的姿態抬高他的下顎,看進他惶恐的眼。

  「需要理由嗎?我可以說不喜歡演藝圈,不喜歡你,但真正的理由和我現在、剛才對你這麼做的原因相同:無聊!」

  「紀翔!」怡青大喊,轉向她的經紀人歉聲,我拿起外套,離開。

  「金大哥,抱歉,紀翔的心情不好。我會負責說服他的。」怡青急急忙忙說,回頭和老闆打過招呼,追著我的腳步出門。

  「紀翔,你怎麼回事?」怡青急問。

  「什麼怎麼回事?我不能離開嗎?」

  「我不是說這個,我是指……」怡青語氣頓塞,呼氣,問說:「紀翔,金大哥做了什麼嗎?你很少對剛認識的人這麼惡劣。」

  的確,我一貫的作法就是相應不理。就算偶爾和不熟識的人合作也能保持疏離的客氣,沒道理對一個陌生人反應甚劇。

  「就我所知,金大哥才來維也納兩三次,還沒機會惹到你吧?」

  就是這兩三次都跟他扯上關係,才奇怪吧。我不滿的想。

  「何況他也沒做什麼。紀翔,剛剛的事是你不對。」怡青抱著胸,指責。

  ……居然教訓起我來了。我一笑。算了,反正那傢伙也只是個過客,以後也沒機會合作,沒必要受他影響。

  「承認了吧,哈哈。」見我笑,怡青又開心的恢復原狀,「那我們回歸正題,你願不願意加入演藝圈?」

  「我在這裡好好的,為什麼要去湊熱鬧?」這是實話。雖不排拒,不過我對那個環境興趣缺缺。

  「因為放你在這裡太浪費啦~」怡青又連珠砲地說了什麼,我沒細聽。暗暗陪她走到地鐵站,等待規律平靜的列車進站。

  「改天再聊吧,妳早點回飯店。」我說。

  怡青眉一剔,還不放棄,「別以為這樣就能打發我。」

  輕笑。面對怡青,我從不曾有此奢望。

  「反正後續的事我會再跟你聯絡。」鏗鏘有力,字句中有她向來的毅力堅定。

  我點頭揮別,結束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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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3/28

  又接到電話。

  仍是一樣的話題,若對方不是怡青,我早就沒耐心應付。

  為什麼要我進演藝圈?

  她說,這裡有你要的東西。

  我要什麼?

  她猶豫了會,說我至少不會想被限制住吧?學院裡太多老古板,她要趕快救我脫離苦海。

  聽著又是啼笑皆非。

  怡青話鋒一轉,開始大談在台灣吃過的美食、聽過的音樂、看過的電影,尤其是音樂,她興致勃勃的上傳兩首台灣樂團的搖滾,用的是當地方言,說她為此還找人教她那種方言。

  看來是打定主意跟我長期奮鬥。讓我想到初識時的她。

  那兩首搖滾還不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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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3/28 電話,紀翔第一人稱)

  “紀翔,老實說,你有考慮答應對吧?“話筒那端的怡青以見倦意,語氣還帶著試探和撒嬌的威脅。

  「我有嗎?」惡意的笑。

  “吼~,別鬧了。我很認真耶,這裡比歐洲好玩得多,別躲在歐洲當你的小老頭了,大哥~”

  我聽得眉頭一挑。小老頭?怡青口不擇言了嗎?

  “……一個人在這邊,好孤單喔……”

  且不管這是哀兵還是真話,怡青確實挑起我的擔心。

  「妳的經紀人沒好好照顧妳?」只要有個肯定,那人就小心了。

  “有啦有啦,金大哥很盡責,可是我除了好經紀人還需要最好的朋友呀,紀翔~”這次我可聽清楚,怡青話裡濃濃的算計。沉默不應對。

  “喂?你還在吧?不要不理我啦。”

  “別小氣啦,紀翔~”

  “喂喂?”話筒傳來重重的吐氣聲。

  「妳無聊到沒話講了?」忍著笑,我說。

  “……你這個習慣很惡劣,紀翔。”話裡有怡青不平的怨懟。

  “不管,你今天給我個答案,以後都不吵你。”

  死纏爛打不是怡青的個性,為自己算是第二次破例……

  「先說,我是為了照顧妳才答應,要是那個經紀人讓我失望,我會隨時解約。」

  “YA~就知道你最疼我啦!下次開會我就把這好消息跟金大哥說,……”怡青又樂得大叫,我任她將快樂發洩,才結束通話。

  雖是為了怡青,但未來截然不同的生活,或許能開始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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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:……我發現,你對女士都特別包容耶。
紀:=.= 是嗎?
梅:(點頭)尤其是怡青……真的幾乎予取予求,難怪她說她的要求你很少拒絕。
紀:對怡青,那是應該的。(得意)
梅:……
梅:那為什麼(一開始)對皓薰這麼壞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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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4/8

  出機場,招車。

  計程車駛上公路。我看向窗外,看見不同的景色,不同的天空,不同語言,往來人群,卻與我有相似的輪廓。

  多久沒回台灣?不,是「到」才對。

  二十二年在國外出生長大,若非保母從小教育和一張張照片母親黑髮黑眼,典型東方的臉,為何我會對這個島國有特殊感受?

  觸目所及,陌生大於熟悉。


  遞辭呈時,法蜜莉看了看,沒多說什麼。

  法蜜莉雖然大多時嚴肅,但確實是位優雅且明理的女性,也是值得我尊敬的長者。一直明白她想栽培自己在古典樂界,但我靈魂中想望的不只有古典樂。

  最後她的懷抱,有像母親般無際的慈祥寬闊。


  計程車停在下榻的飯店。剛整頓好行李,怡青的電話打來。

  一起用餐的同時,她提到經紀人的廚藝一流。

  那樣的外貌,還真看不出有雙巧手。

  看見我的疑慮,怡青故作豪邁的拍拍胸脯說,放心,未來歐洲第一女總裁慧眼識中的經紀人,一定不會叫我失望。

  我一哂,說得也是。就算對經紀人不瞭解,怡青總值得相信。


  凌晨三點,還不想睡。看來調整時差要花些時間。

  不能練琴有些難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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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4/9

  昨天睡得不好,生理的睏倦和窗簾拉不起的驕陽拉鋸,讓我難得賴床到中午。

  下午怡青到飯店接我,一起搭車到翱翔天際──我的新公司。規模不大,裝潢還算舒適。

  除了怡青,那位進修生也在。氣色比上回見時病態蒼白,十分客氣的向我問好。還有一個說話大呼小叫的小子,用讓人不舒服的眼神對我上下打量,還唸著「大美人」什麼。有些惱火,正想出口教訓,經紀人就從辦公室走出。

  他先替我做了簡單的介紹,就切入正題安排行程。看來他在工作上倒不拖泥帶水,不似先前看到的結巴。

  只是他說歡迎自己加入時,我要他「好自為之」。那瞬間似又看見那張臉驚愕不知所措。暗笑,他明明比我年長,怎地這麼經驗不足,驚不起嚇的模樣?

  會議後他與我詳細解說、討論事項,租屋、通訊資料也準備周到。不得不承認,這些解說讓我快速進入狀況。

  只是之後又問的問題又十足無聊且不必要。懶得回答,要他有時間問這些,不如想辦法更努力經營翱翔天際,既然踏進演藝圈,就不希望一事無成,我可不想經紀人太沒用。

  行程上一週訓練,經紀人勾了幾天說會跟隨。我不明白只是上課為什麼還要人跟前跟後。

  沒想開口要求,但他帶我走到團練室時,倒是主動開口,說我可以來這裡練琴。若他想討好,倒是下對注碼。

  雖是好事,但也證明我對他的印象沒錯:喜歡觀察別人,或者說,喜歡多管閒事,總之是我避而遠之的人類。


  離開公司,怡青帶我去一家酒館,說裡頭有個駐唱歌手歌聲、創作都一流,人又和善可親,要介紹給我。只是到店裡,小舞台上空無一人,那位歌手剛好請假。

  怡青可惜的大嘆,我微笑喝酒。

  她用向來開朗、肯定的語氣再三加重表示,很高興我能加入演藝圈,而且和她同一公司。

  我說,我也是。

  她說,我的心情似乎不錯?

  我想了想,微笑,今天心情的確不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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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把琴拿開話就多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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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4/15

  來台第一個週末,這星期表現還不錯。

  阿波羅的課程規劃完整。音樂方面的課程自然駕輕就熟,戲劇一類不是我以往擅長的領域,但還游刃有餘,而且有趣。

  怡青對我那一排額外讚揚的成績顯得訝異驕傲,這很困難嗎?真不知她大驚小怪什麼。

  晚上在十九號酒館遇見怡青說的歌手,關古威,親切有禮,歌聲也舒服悅耳。休息空檔時怡青為我們介紹,那種不甚保留的熱情和活力,讓我想到那個莽撞的經紀人,但相較之下,關古威顯然穩重的多。

  與他聊了許多樂壇話題,趁明天休假,他也推薦許多景點、小吃。怡青煞有其事的仔細筆記,我發噱,笑說上課都沒那麼認真。

  說到經紀人……我想我以後寧願自己上班。

  居然能失神到闖紅燈,這傢伙大腦到底用來裝什麼?!他不要命也別拖我陪葬。

  只是能毫不顧忌就起誓陪我去死的大腦,我還真不能多期望。那麼認真的表情說出輕忽的誓言,只怕排在我之前要他殉葬的人還不只十個八個。

  也罷,若到天國的路上還得有他在身邊叨叨唸唸,那無異另一種折磨,還是留他在世上繼續遺禍。

  對經紀人的能力,還在觀察,只要他別太想踩過底線,應該能夠相安無事。

  如果他能停止那些無意義的問題,耳根子就清淨多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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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4/23  

  對我而言,台北仍是個陌生的都市。

  雖然從小也接受中式教育,認知自己是半個台灣人,但真正踏這塊土地的次數,屈指可數。

  這裡的夜晚霓虹喧嘩,就像一首不休止的搖滾,從白晝快彈到深夜,深夜唱吼到晝出,聲嘶力不竭。

  被這樣的節奏活絡心跳,許多事物看來都新鮮趣味。

  下午提早回公司,到團練室盡情練習小提琴。

  住處的環境還算不錯,但總無法像以前在隔音房裡任意練習時間。不喜歡被打擾,也不想打擾別人。

  回神時看見怡青站在門口,燦笑要和我協奏。或許是太久沒合作,默契不足,短短數分鐘的協奏曲錯誤百出。我放下小提琴,和她協定要多找時間培養默契。

  讓我想起以前一起玩樂團的歲月,也是在繁忙課餘找出時間,一曲一曲的創作、團練,才與怡青培養了深刻的友誼。


  會議時經紀人問我看不看電影,有個助理主持的通告給我。

  已經接了才詢問意見不嫌遲嗎?我說。看看內容,協助介紹電影新片和製片過程,可以接受。

  他又提供一些雜誌和影片當資料,讓我在正式錄影前做準備,一邊說一邊瞄向蕭依莉空無一物的座椅。

  不滿意他分神的態度,出聲警告,他才抱歉。

  明白蕭依莉的病情讓他心神不寧,但這不是影響工作的理由。

  無所謂,只要工作時不出差錯,其餘我不理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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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4/26

  會接下主持通告,其實讓我意外,儘管是助理介紹,還是該盡心做好事前準備。

  向來也將電影當成重要休閒,如今成為工作內容,也難以馬上得心應手。尤其亞洲地區的電影以往甚少接觸,若要在短時間內累積一定知識,勢必得加倍作足功課。

  昨天和怡青、關古威在19號聊天,才聊到阿威對電影也有研究。阿威提供我不少意見,獲益匪淺。

  下星期要到永振開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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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4/30

  金皓薰該死的是在搞什麼鬼?

  一群人在公司都坐了半天,他還像剛睡醒一樣打混胡問,隨便本週行程?虧他說得出口,晃神的程度和嗑藥真沒什麼兩樣!

  讓怡青信任的傢伙卻只有這樣的工作態度和能力嗎?  

  如果腦容量不足以解決問題,那就別妄想扛起所有責任。自己出差錯還有面子氣憤,一點反省能力也無,活該我欠他的啊?!

  怡青能諒解那傢伙為蕭依莉病重失神,我偏偏最厭惡就是公私不分。

  有那樣的負責人翱翔天際還能撐到現在真是奇蹟到見鬼!

  、……

  若金皓薰想再用如此漫不經心的態度經營公司,經營我的工作,不要浪費彼此時間,現在就自動解約,怡青也不用待在這種人底下。

  需要的是能完善安排演藝事業的專業經紀人,而不是輕易就被情緒牽動的爛漫天真。

  可以不服氣,那就用行動、用能力證明他自己。空口白話誰都順口,但沒一個能靠它成功。

  忘了自己是怎麼咬牙切齒離開公司。但尊重職業,完成未完的工作,這是我唯一沒丟下解約書的原因。且保證,僅此一次。

  我沒興致也沒心情,陪他玩家家酒遊戲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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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5/3

  依自己安排的時間到永振開會。

  會議過程順利,得到的資料有足夠時間準備。要在攝影機前和別人一搭一唱主持節目,想來就愚蠢,但我有把握勝任。

  下午不想待在家裡,到19號喝了兩杯。星期三的午後酒館裡冷冷清清,席老闆放了張探戈唱片,小提琴和鋼琴的優雅舞姿將窗內窗外,隔成兩個世界。

  突然起了靈感,拿出紙筆紀錄。


  直到那傢伙冒失的闖進,壞了酒館內的氣氛。

  懶得理會。

  想起他週日該死的態度,一把火就燒起。有時間來酒館,最好他已將分內工作做好安排!

  正懊惱喪失作曲的心情,那傢伙又不知發了什麼瘋向記者大吼。不難猜經紀人為何失控,更不滿他嚴重打擾。回頭瞪視警告,他卻不知燒了哪條神經,跑來抱歉失職。

  知過能改能接受,但他說的半數都是廢話,真不明白他要花多少時間浪費在唇舌上。這麼有力氣,是不是該想辦法更努力經營翱翔天際?

  想一想,果真誤上怡青的賊船。

  好好的音樂老師不當,跑來演藝圈瞎攪和,還遇上這麼個脫線天才的經紀人。幾乎從不後悔,生平頭一遭懷疑自己決定錯誤。

  最好金皓薰能如他承諾,不再出這種差錯。

  還要留時間準備資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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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18

2005/5/4

  沒想到蕭依莉的病是……、

  不,就算知道,經紀人因私廢公的行為還是難以釋懷。不過……


  ──我是不是對那個人太嚴厲了?

  (盯住日記本,半晌無言,闔上。
   走到鍵盤前,輕靈十指在黑白鍵上不輕不緩敲擊,流洩一曲曲安詳寧靜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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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5/10

  ‵、 ι
  
  (空白紙面留下點點墨漬。重重吐息,終是放棄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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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5/10 公園,紀翔第三人稱。)

  歐怡青看著相依離去的背影,直到不見,回頭低視膝上的譜紙。

  「你該向金大哥道歉。」

  他注視紙上的音樂符號,未曾言語。

  「你沒有錯,可是不近人情。紀翔,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拿絕對理性當外裝,這次不一樣。」甜美的女音堅定堅毅。

  「你該向金大哥道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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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2006/5/14 翱翔天際,會議後。紀翔第三人稱。)

  他倚在窗旁。細密的雨絲突破屋簷障礙,總有幾滴順利濺到身邊。這時節的雨,說清新,也還帶點偶然的霉味,只有在一陣風剛好吹來時享受空氣中沁骨冰涼,當然,伴隨雨水的冰涼。

  這場雨下得有點久。

  很久以前就明白,人可以走得瀟灑。不管還有多少遺憾,閉上眼後都是瀟灑。

  ──放不開的永遠都是誰被留下。

  不得不佩服,前兩週才因那女子病重誤事的他能在這種情況下,偽裝堅持。再怎麼樣,他也得給個A++了。

  如果經紀人對蕭依莉真是那樣感情,他想這次,他確實過分。


  雨還在下。

  這樣的摧殘,枝枒留不住櫻花。

  盛開嬌艷,墜落完美。這就是妳嚮往的嗎?蕭依莉。


  也該差不多。

  掏出手機播話,另一端很快接通。

  「怡青,夠了,留時間讓他自己想想。」

  收話端的怡青一會兒不說話,他明白她懂意思。

  總有些情緒,不是在人前可以品嚐。


  雨有點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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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. 「()」開頭,標示地點人稱的都算是補充,確實發生但未寫進日記的。
   5/14沒寫日記,這樣。@.@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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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5/20

  前兩天買了本書,看得很慢。

  很久沒使用中文,一般的聽說讀寫倒沒問題,但要閱讀純文學作品則不夠流順。無妨,文字慢慢咀嚼也別有一番滋味。

  下週的主持會介紹黎華的新作品,從以前就很欣賞黎華的演技,工作態度專業謹慎,在新片中又有傑出的角色突破,讓人欣賞。在這裡要觀賞黎華的國片十分方便,也算是加入演藝圈的收穫。

  最近對戲劇訓練越來越有心得,雖然本業是音樂,但若能向戲劇發展,應該極具挑戰性。


  怡青老是找機會拉我親近別人,常常懷疑,她那樣的熱力有沒有一天會用盡?

  似乎很難。

  記得她說過,說她吃太陽能當能源,光一照就復活,所以能在初識時被我凍得負傷離去,隔天又蹦蹦跳跳靠近。呵,這種毅力,還真不得不佩服。

  只是交情再好,總有些觀念無法相容。怡青愛交朋友,喜歡熱鬧,但我偏好孤單的自在快活。

  無心熱鬧,就算與眾人在一起也是寂寞。這是她很難理解的吧?

  還有,經紀人那楞頭楞腦的模樣,大概也不懂我說什麼。

  這幾天他看來還算正常,也許單細胞生物的調適能力也比常人優秀?

  這也好。


  關於戀情的記憶,極少回顧,怕輕輕一揭,傷口濃血就要泊泊地流。只有天氣晴朗的時候,還能望著天空,望著透明澄澈的天藍,想起他水晶似的藍眼,還有美麗的笑容。

  --關於愛情,太痛,太愚蠢。不再想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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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/5/25

  一大早聽見的煞車聲凌厲地像孔鑽鑽進腦膜,還以為外頭出了甚麼意外,結果卻是經紀人擾人清寧。

  好笑的是,他明明慘白了一張臉,卻想粉飾太平。演技之差,大概連學生話劇也不如,真想叫他省省力氣。

  錄影時表現不佳,雖沒失敗,但下次得更自然。

  永振的節目經理倒是直接,當著眾人面前打獵,不過依經紀人寬過太平洋的神經,說不定要被拐上床還才曉得發生什麼事。

  ……有這樣的經紀人,是幸還是不幸?

  下班時看見那幕,本不想插手。只是看經紀人那臉,彷彿被打死也不足惜。回神時已出聲制止,那長髮的少年太失控,金皓薰的作法並不能讓他冷靜。

  自殘或傷人者,都不能獲得救贖。這是自身付出代價換得的教訓。


  阿威打定不和鋸子續約,這樣也好,沒有經紀公司幫忙,在各方面雖都不便行事,但也好過受人壓榨。只可惜礙於鋸子的勢力,和其老闆的作風,短期內或許沒有經紀公司敢簽下阿威。

  呵,也虧阿威豁達,還能釋懷地說在PUB駐唱也不錯,既沒壓力又不用打扮得花枝招展,隨心唱自己愛唱的歌。

  和阿威聊天很輕鬆,他能風趣幽默,不會有意無意的試探,不難理解為何他能親易與人打成一片。

  怡青的專輯上市,看她忙著宣傳、打歌,儘管疲累也笑得如朝陽般爽朗,很替她高興。

  習慣孤孤單單一人,幸好有怡青讓我記得,自己不是每分每秒,擁抱寂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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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靜坐了一會兒,收起日記。

   轉身從書架上挑出樂譜,拿出小提琴,仔細在弓上擦上松香,調弦練琴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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