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偉的男子走進街尾時,漢子正策著滄桑的背影,趕馬向街頭馳去。他本擬提氣追上,又覺不妥。緩了步伐,黯黯然走入灰陰的巷弄。
他離開的那麼急,定有要緊事。
所以我不能追上去。
只是……
男子踩著穩健的步伐,邊想邊走,但眉目間細如春雪的失落卻如同足下的塵沙:蹦地揚起,又重重痛痛的墜、落。
無鞘的冷劍隨手插在腰際,就像路旁蘆花隨意飛上衣襟。男子一身白衣勁裝,原該雪白的衣擺隨著一路風塵僕僕染黃破舊,幾處不知是刀或劍的破縫裂開了口,在身上飛呀晃,使這配劍的年輕人看來更多三分憔悴,七分殘破。
憔悴掩不了他的英挺﹔殘破,更遮不去他的銳氣。
他是冷血。
悵然若失的冷血。
為了辦案,他已有三、四個月未曾回到京城。
二師兄鐵手半個月前往江南辦案,大師兄無情也奉命離京。公務繁重,他們四師兄弟總是聚的少,離的多。
而三師兄追命,他上回還未及聽見那詼諧的笑聲;這回,正好送別他的背影。
這一算,他可有大半年沒正眼瞧過他的三師兄了。
三師兄……
等他回過神的時候,手裡已抱著一罈酒,孤零零的坐在老樓的樓梯口,眼前所見,鼻裡所聞,手裡抱著的,全都是酒、酒、酒、酒、酒、酒、酒、酒、酒。
卻進了他眼裡,全變成: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、三師兄。
他沒說,不過一得到三師兄回京的消息,他極速了結剩餘的瑣事,連夜趕了三匹馬,索性馬也不騎,展輕功一日千里,飛也似的趕回。三師兄若見,準要笑鬧他輕功沒這麼精熟過。
趕回京師,趕上驚鴻一瞥的背影……
這一去,又不知道等多久能碰面了。
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酒。
冷血捧高懷裡的罈,仰身大口大口大口的灌、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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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喂,睡醒了沒?」
也許是那一色,那人總心之繫之的白花;也許是那曲消遙快活的胡琴﹔又或許是那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氣氛,讓他突然很想回到這個家。很想,看到那個人。
「再不醒,我就親下去囉。」
公事為重,換做自己也一樣。三師兄的腿功天下一絕,但出手不絕,不知他出什麼任務,會不會危險……
「……」(來人摸摸下巴,一雙精打細算的醉眼上上下下在冷血身上巡了幾回……)
酒味?!
冷血眉頭一皺。還不是普通的酒味,非要釀上二三十年,時時調新和舊,使醇酒越烈,烈酒越醇,連埋酒的土都化成醉泥,絕不能發出這樣濃烈渾然天成的酒味。這是……?!
冷血驚覺,已來不及閃身,只及時將頭一側,讓來人滿臉的鬍渣子結結實實撞上左頰。
一睜眼,果然是那張滄桑滿面卻更笑容滿面,尤其這會兒笑成三分狡詐七分惋惜的中年臉孔!
冷血又驚又喜:「三師兄,你不是出去了嗎?」
追命看著冷血,得意的笑:「只是到刑部辦些文件,查閱公文而已。本想回來再找你喝酒的,沒想到你自己先醉起來。」
冷血看看手裡還抱著的酒罈,瞪著眼前笑的燦爛的笑臉,突然覺得自己大半天都浪費在污泥上頭。但想見的人終究是在眼前……沉著一張俊臉,卻不知該氣還是該笑。
追命見冷血神色不對,解釋道:「我忙著將雜事辦完,偷個兩天休息也好。你倒是比我預估的早回來了。」他是瞧見了冷血,才調頭離去,只想速回神侯府和好久不見的四師弟慢慢相處,卻不知這匆匆在冷血心裡起了什麼漣漪。
冷血吐一口氣:「我以為你是離京辦案。」
追命一哂,總算明白為何冷血會倒在樓梯上,睡得讓他如此心疼。
「是有案子,世叔允我多休息幾日再上路。」為誰而休息,自是不必言明。
而冷血終於露出釋懷的笑容,倦倦的(他連倦也倦的那麼挺拔),拉下追命一隻手,追命以為他有話要說,或是累了要他攙扶一把,總之不疑有他,傾身向前。
這時,
冷血坐著,追命站著。
冷血坐在樓梯上,追命站在樓梯下。
踢上的冷血還矮了追命半個頭,但追命傾身,就相差無多。
冷血抬高頭,好像真的有話要說,追命更低首,側耳傾聽。
聽便親到嘴上去了。
冷血親了追命。
而向來血氣方剛,血氣極易往頭衝的沒臉紅﹔反而是見多識廣,皮粗肉厚不害臊的紅透了臉。
「凌棄,你……」
話沒說完,沒讓他說完,冷血再度拉下追命,印上一個讓他說不出話的吻。
--好半晌捨不得放開這一雙闊別已久的唇。
「……看你累了,本來想讓你好好休息……」追命說,說的那麼猶豫,那麼可惜,他連離開冷血溫暖的氣息都是那麼依依不捨。
冷血愉快地站起身,舒活舒活筋骨,一臉笑意比窗外銀滿的月娘還要燦亮。
「我睡飽了。」
睡飽,也就是休息夠了。
這時冷血站著,追命也站著。
冷血在樓梯上,還高追命半個頭。
追命笑的溫柔,站上一階,環住冷血瘦而不弱的腰,珍惜、珍愛的,吻上那人如彎月的悅。
如一味絕世醇甜的酒。
(2005/1/8 作)
(2005/5/11 修改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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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多好多好多芭樂~~~
好多好多好多狗血啊~~~ @OOO@
看來我是不用再寫正式版了 =ˇ=
糖漿滾的不夠多, 還請見諒啊~~~
(可是我還是被自己膩到了~~=o=|||)
XD~~ 看到圖好幸福啊~~~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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